第(2/3)页 他尝试着撑起身体,这个简单的动作牵动了腿上的伤口,让他额头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。 “可是你的腿……那颗子弹必须马上取出来!”陈雪凝的音调高了些,“再拖下去,这条腿会感染,会坏死!” 她把托盘重重地放在矮几上,瓷碗和木盘碰撞,发出一声闷响。 “我自己来。” 这四个字,比窗外的风雨更冷,更硬。 陈雪凝怔住了,她怀疑自己听错了。 “你……自己来?” 她看着许峰那张苍白但异常平静的脸,一个荒谬的念头从心底升起。 “你疯了吗?这里没有手术台,没有麻药,甚至没有一把像样的刀!” “在东北雪地里被关东军追着跑的时候,也没有那些东西。”许峰靠在榻榻米上,调整了一个能让自己省力些的姿势。 他的话,让陈雪凝无法反驳。 她无法想象,那是一种怎样的过往。 “那不一样!”她坚持着:“现在有更好的办法,你为什么非要……” “因为我不信他。”许峰打断了她。 他看着她,继续补充。 “我也不信你。” 这句话,是一把刀,直接插进了陈雪凝的心里。 她为了救他,背叛了自己的家庭,冒着天大的风险。 可换来的,却是这句冷冰冰的“不信你”。 委屈和愤怒,涌上她的脸。 “你……” “救我,是你自己的选择。”许峰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:“我没有求你。现在,我要用我自己的方式活下去,这也是我的选择。” 他的逻辑,冷酷,自私,却又无懈可击。 陈雪凝的胸口剧烈起伏,她想反驳,想质问,却发现自己一个字也说不出来。 是啊,是她一厢情愿,是她自作主张。 在这个男人眼里,她或许和外面那些追捕他的人,本质上没有区别。 都是潜在的威胁。 禅房里,陷入了死一样的寂静。 许久,陈雪凝像是泄了气的皮球,肩膀垮了下来。 “你要怎么做?” 她妥协了。 “烈酒,度数越高越好。”许峰开始下达指令:“一把小刀,要锋利。一盆热水,大量的干净棉布,还有火烛。” 这些都是最原始的外科工具。 陈雪凝听着,心也跟着一点点沉下去。 他不是在开玩笑。 他是真的准备,在没有麻药的情况下,从自己腿里,把那颗子弹挖出来。 “好。”陈雪凝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。 “我准备东西的时候,还有之后,我需要绝对的安静。”许峰提出了最后一个,也是最重要的要求:“在我叫你之前,任何人,都不能进这间房。” “包括你。” 陈雪凝看了他最后一眼,什么也没说,转身拉开纸门,走了出去。 门被轻轻地合上。 脚步声远去。 许峰靠在墙上,没有立刻行动。 他闭上眼睛,静静地听着。 听着风声,雨声,还有远处僧人扫地的沙沙声。 时间,一分一秒地过去。 他必须确认,陈雪凝是真的走了,并且遵守了诺言,没有在附近窥探。 体力所剩无几,他不能再开启万用雷达。 他只能依靠最原始的听觉,和野兽般的直觉。 终于,他睁开了眼睛。 安全。 他意念一动。 下一秒,一套与这个时代格格不入的东西,凭空出现在他身旁的榻榻米上。 一个银色的金属医疗箱。 他打开箱子。 里面整齐地码放着:一次性注射器,一小瓶利多卡因麻醉剂,手术刀,止血钳,缝合针线,还有几板阿莫西林抗生素。 这些,都是他在独立位面里,早就备好的东西。 是他在无数次生死边缘挣扎后,为自己准备的最后保障。 他没有去碰陈雪凝可能会送来的烈酒和小刀。 那些东西,只是一个幌子,一个支开她的借口。 他拿起注射器,熟练地从药瓶里抽满麻醉剂,褪下裤子,看着自己血肉模糊的大腿。 他毫不犹豫地将针头,扎进了伤口周围的肌肉里。 冰凉的液体被缓缓推进。 几分钟后,那片区域的剧痛,被一种麻木感所取代。 他拿起手术刀,刀锋在昏暗的光线下,闪着寒光。 他沿着弹道,精准地切开了皮肉。 没有丝毫的颤抖。 他不是医生,但他解剖过的敌人尸体,比很多外科医生见过的病患都多。 他用止血钳,探入伤口深处,小心地避开血管和神经。 “叮。”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