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1/3)页 抵达梨花堂院外的时候,赵都安停下脚步,用覆着白色面具的脸扭头看向周仓,微笑道: “到这里就够了,有劳百户。” 周仓欲言又止,想再次提醒梨花堂的缉司并非好做的,但衙门里厮混久了,都是人精,他又担心交浅言深,给这位宫里委派的官员留下坏印象,也只好点头: “既如此,我先走了,缉司若有需要,可来总督堂寻我。” 赵都安颔首。目送周仓离开,他熟门熟路,左手推开垂花门的门扇,右手提起衣袍下摆,跨过门槛。 独门独户的堂口,古色古香的建筑映入眼帘。 最醒目的,亦然是庭院中那一株茂密梨树。因是秋季,梨树上一颗颗黄澄澄的梨子醒目。 地上只有少许残存的树叶,看得出有人清扫。 前院很安静。 赵都安没急着往里走,迈步行至树下,抬手拽下枝条,拧下一颗梨子,用袖子擦了,便要吃。 “住手!”突然,内堂传来熟悉的呵斥,“你是何人?胆敢摘公家的梨?” 赵都安一怔,扭头望去,只见一个穿锦衣袍服,身材苗条,脸蛋如苹果般红润,眼神却冷淡、警惕、敌视的女锦衣走来。 钱可柔劈手夺过梨子,护在手中,眼神不善。 赵都安看着小秘书护犊子的神情,眼角鱼尾纹扩散,笑吟吟道: “这树上梨子这样多,再不吃,都熟透要坏掉了。” 钱可柔瞪了他一眼,道: “与你何干?你可知,我们堂口的梨子,是留给我家大人的!便是烂在树上,也不允外人吃!” 赵都安眼神愈发好奇: “你家大人?那位赵少保?呵,你可知本官乃圣上钦点的代理缉司?今日来赴任,你就这般与长官说话?” 说着,他从腰间取出令牌。 钱可柔小眉毛拧紧,身为秘书,她提早得到过通知,这会却只哼了一声,扭头甩给他一个后脑勺: “总之,院子里的梨你不能动!” 赵都安顿觉好笑,也不争辩,迈步跟过去,等进了内堂。 入眼处,宽大的棕色会议桌旁,一张张椅子整齐摆放,主位后,摆着堂内刑罚棍棒。 一切都那么熟悉。 他大大咧咧,在钱可柔不悦的目光中于主位落座,轻敲桌案,道: “叫其余几个缉事过来。” 小秘书板着脸,将梨子收起来,才扭身去了。 不多时,几个熟悉的身影慵懒地从后头走过来。 分别是抱着胳膊,一脸桀骜,气质如孤狼的侯人猛。 顶着硕大黑眼圈,肤色白皙,打着哈欠的沈倦。 以及右手端着泡红枣的浓茶碗,左臂夹着今日邸报的郑老九——这位老锦衣,按照规定,今年本该退休。 但因赵都安入职后,梨花堂重整气象,这位已经头发花白的衙门老公人硬生生申请了“延迟退休”。 只是赵都安去前线后,梨花堂一下又清闲起来。 四人大咧咧坐下,一个个都懒得拿正眼瞧新缉司,敷衍的神色写在脸上。 “因梨花堂缉司空置,本官奉命,暂代缉司一职。负责稽查朝堂内奸,你等既为缉事,先各自汇报下情况吧。”赵都安淡淡道。 无人搭理,四人仿佛没听见般,将新上司当空气。 显然是早商议好的,欲要给新上司一个下马威。 赵都安双手交迭于小腹,淡淡道: “没听清么,还是说,赵少保教导无方,手下带出的,都是一群聋子?” 豁然间,四道凌厉视线同时投来。 钱可柔冷声道:“这位大人,说话还请放尊重些。” 沈倦也打着哈欠,眼神冰冷: “小柔说的是,大人且要记住,你只是代理缉司,梨花堂从建立到现在,只有一位主官,你若好言好语,我等也不会刁难你,但若对我家大人不敬……” 侯人猛面无表情,“砰”的一声,将刀鞘按在了桌上,哼道: “藏头露尾,必是鼠辈。” “咳咳……”郑老九放下茶杯,吐了口沫子,笑呵呵打圆场: “这位大人莫要激动,咱梨花堂一群刺头,名声恶劣惯了……” 说了一半,郑老九忽然顿住,因为他发现这个戴着面具的空降缉司神态淡然,丝毫没有动怒的样子。 只是抬起右手,将脸上的面具摘下,露出一张熟悉的脸庞。 赵都安似笑非笑,盯着侯人猛:“你说谁是鼠辈?” 堂内骤然安静。 唯有秋风席卷落叶,穿过厅堂。 “啊!”下一秒,钱可柔屁股好似安了弹簧,一下跳起来,圆脸上浮现错愕,结巴道: “大……大人?!” 沈倦目瞪口呆,好似见了鬼,继而脸上下意识露出惊喜! 其余两人也一般无二。 大人回来了! 巨大的惊喜,席卷四人心头,好似被惊喜砸晕了,一改方才倨傲散漫,一下站的笔直,眼睛发亮,旋即,又是巨大的茫然。 赵都安笑眯眯将一根手指抵住嘴唇: “嘘,小声些。我回来的消息暂时不想大范围公开,少数人知道就可以了。这次我明面上还是在临封西线坐镇,只是借助皇宫内的镇物,以术法回归。” 四人惊诧莫名,继而恍然大悟: “我们方才还在讨论,为何要空降个缉司过来,原来是大人您要隐藏身份。” 旋即,他们想到方才的举动,又紧张起来。 侯人猛支支吾吾,将桌上的刀收起: “我是鼠辈,我是鼠辈。” 赵都安从他身上收回视线,又看向钱可柔: “梨,我能吃吗?” 小秘书脸蛋一下红透了,忙将藏好的梨子双手奉上,鼻头一酸,略红着眼眶道: 第(1/3)页